您的位置：北宋綏州高氏蕃官將門研究
来源：何冠環 发布时间：
朝臣開始省悟李繼遷不是高文岯那類安份而願為宋廷效命的人。在咸平三年三月丁未(三十)，吏部郎中、直集賢院知泰州(今江蘇泰州市)田錫(940-1003)上奏時即指出「昨李繼遷雖授夏州節度使，在彼自稱西平王，豈不為將來邊患？」許多廷臣都覺得當初將銀夏綏諸州賜給李繼遷的決定是錯的，而更不應輕易放棄靈州。是年九月，知靈州李守恩(?-1000)與陝西轉運使陳緯(?-1000)部送芻糧過江瀚海，卻為李繼遷所邀擊，李、陳二人均陣亡。到十月丙辰(十三)，邠寧環寧清遠副部署王榮(947-1016)援送芻糧往靈州，軍至積石河，再為李繼遷軍夜襲，宋軍慘敗，傷亡甚眾而芻糧盡失。幸而延州鈐轄內臣張崇貴與張守恩在同月丙寅(廿二)擊破依附李繼遷的藩部大盧、小盧等十族，宋軍挽回一點士氣。但李繼遷在咸平四年(1001)九月，又攻佔了從環州(今甘肅慶陽市環縣)通往靈州之重鎮清遠軍(今甘肅慶陽市環縣甜水堡)。宋廷採納重臣張齊賢(943-1014)的建議，用以夷制夷的方法，厚結李繼遷的死敵六谷部主潘羅支(?-1004)。宋廷在十一月甲午(廿七)，又傳詔西蕃諸族：有能生擒李繼遷者，授予節度使，賜銀綵茶六萬；斬首來獻的，授觀察使，賜物有差。宋廷用盡所有辦法對付李繼遷。據〈錢若水墓誌銘〉、《武經總要》及《長編》等書所記，有邊臣上奏請重新城建綏州，大屯兵和積穀，以阻遏李繼遷。朝臣對此議之利害各執一詞，久而未決。真宗在是年十二月丁未(初十)，詔中書、樞密院會議。宰執中，呂蒙正、王旦(957-1017)和王欽若(962-1025)以修之不便。李沆(947-1004)言修之便，但恐怕勞民。向敏中(949-1020)、周瑩(951-1016)、王繼英(946-1006)、馮拯(958-1023)、陳堯叟(961-1017)卻一致認為修之便。真宗以綏州境土遙遠，不能遙度其事，即命比部員外郎直史館洪湛(963-1003)與侍禁閤門祗候程順奇同往綏州按視。二人的回奏正面，真宗決定在綏州築城。提出以重修綏州城以對抗李繼遷的邊臣是誰？群書均不載。筆者認為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原籍綏州後徙往石州的高文岯。咸平五年(1002)正月丙午(初十)，真宗命西上閤門使孫全照(952-1011)為石、隰州兵馬鈐轄，率兵屯本來賜給李繼遷的綏州，並命他經度修城事宜。宋廷特別調發兵夫二萬人供其役。顯然真宗傾向於收復綏州城以對抗李繼遷。同月乙卯(十九)，石隰州部署司上奏宋廷，稱李繼遷部下指揮使臥浪己等四十六人來歸。宋廷詔補他們軍主，賜袍帶茶綵，又命石州給田安置。在綏州築城及招納安置蕃部的事宜上，擔任石隰都巡檢使的高文岯看來與孫全照及新任石隰州部署的曹璨(950-1019相處無間。然令高文岯失望的是，孫全照到綏州後，卻奏報宋廷，說築城不便。真宗有見朝議亦有異同，於二月丁丑(十一)，詔著名知兵的文臣工部侍郎知天雄軍(即大名府，今河北邯鄲市大名縣)與并代鈐轄陳興(?-1011後)乘傳往綏州詳細考察，若有利於國，即馬上施工，如其不然，就可罷役。錢若水經過實地的勘察，在四月辛未(初六)向真宗回奏，稱綏州以前是內地時，民賦登集尚須旁郡轉餉。自從賜給李繼遷後，人戶凋殘。今日假若復城之，用工計百餘萬，又要廣屯戍兵，倍於往日，而芻糧供給，全賴河東石隰諸州。其地隔黃河及大小鐵碣二山。城下有無定河流經，緩急用兵之時，輸運艱阻。加上其地無險，若修葺未備，蕃寇入侵，實難於固守。加上此州城邑焚毀，無尺椽片瓦，而他所過的山林並無巨木可堪釆用。他認為築城之議，徒為煩擾，絕無所利，故他主張罷役。錢若水回京覆旨時再對真宗面奏他的主張。真宗即下詔停止城建綏州。錢若水之覆奏固然教力主築城的高文岯失望，更教宋廷沮喪的是，錢若水尚在綏州時，西北重鎮靈州已在是年三月被李繼遷攻陷，知州內客省使裴濟(?-1002)以下戰死。李繼遷取得靈州後，在六月癸酉(初九)，再以二萬騎進圍麟州，蕃官寨巡檢李繼周率兵擊之。因麟、府、濁輪部署曹璨之請求，宋廷又詔發并州(山西太原市)、代州(山西忻州市代縣)、石州及隰州兵援之。高文岯身為石隰州都巡檢使，大概有參加援救麟州之行動。是月丁丑(十三)在知麟州衛居實的奮力抗擊下，李軍無功而退。是年七月甲午(初一)，石隰路部署司上奏，稱本路沿黃河至蕃部界都是山險，請以步卒代廳子軍六指揮。朝議亦以此軍本是綏州、夏州之民，而石州接近李繼遷轄境，怕他們越過該處「不便」，怕他們會向李投誠。於是真宗命將此六指揮徙於內地的磁州(今河北邯鄲市磁縣)和相州。此廳子軍當是高文岯的子弟兵，宋廷士大夫似乎並不完全信任這些蕃兵。不過，這支廳子軍驍勇善戰，在咸平六年(1003)奉本路部署司巡警北平寨(即北平縣，今河北保定市滿城縣北漕河上)，道遇遼兵，他們踴躍爭前，斬捕甚眾，宋廷在是年六月己卯(廿一)，將它升為禁軍以獎之。石隰州部署司在八月兩度招得河西蕃部教練使李榮及河西蕃部指揮使拽浪南山四百餘人來歸，宋廷將他們徙於石州平夷等縣，給以曠田以養活。據真宗所言，這些原河西投降雜戶眾達二萬餘戶。宋人記載都將招撫及安置河西蕃部的功勞都歸給新任石隰州副都部署石斌。筆者以為時任本路都巡檢使的高文岯功不可沒。考咸平六年三月壬辰(初二)，高文岯便上奏，稱綏州東西蕃部軍使拽白等百九十五口請求內屬。也許耿斌不可意思每次招降蕃部的功勞都由他出奏，這次為數不多的歸附蕃部，就由高出奏。景德元年(1004)正月，教宋廷以至高文岯額手稱慶的是，李繼遷為潘羅支擊殺於西涼府(即涼州，今甘肅武威市)。李死後，因石隰一線的壓力大減，宋廷就在四月戊午(初五)，將石州的駐泊兵馬徙屯於較近遼境的汾州(今山西呂梁市汾陽市)。當遼軍在是年底入舉入寇時，宋廷又在十月戊子(初八)，令石隰路都監王汀率所部屯憲州(今山西忻州市靜樂縣)，如遼軍從西谷入寇，即會合代州部署、忻州駐泊兵拒之。高文岯所在的石隰州兵，此時成為宋軍的預備軍。宋遼幾經波折，在是年十二月庚辰朔(初一)訂立澶淵之盟，息兵講和。在國防第二線的石隰州已無必要設置一級的部署司，是月丁未(廿八)，宋廷即廢石、隰部署司，改置石隰緣邊都巡檢司，仍命已陞任為汝州防禦使的高文岯領之，而以西上閤門使張守恩為都監，領駐泊禁軍，等黃河冰合，即往來黃河兩岸巡察，黃河彼岸的綏州亦屬高、張巡察之地。到景德二年(1005)正月丁卯(十八)宋廷再下令罷晉州、絳州(今山西運城市新絳縣)等七州博糴芻粟，又裁省河東部署鈐轄司使臣百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