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善文:为什么我看涨房价和股票?
问题在于,在许多时候,银行和中产阶层的政治影响力显然会更大。在私有土地制度下,由于土地所有人之间的竞争,这一政治经济过程大体上是不存在的。那么这一理论分析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解释中国的土地供应情况、以及与国际城市之间的差异呢?我们将会看到,尽管实际的数据和情况要更加复杂一些,但对于中国特大城市的情况而言,这一分析与现实符合得比较好。
首先,我们使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数据,观察相同的比例尺下在高空拍下来的城市夜晚灯光亮度。图9是四个地区,包括中国的长三角、珠三角、东京周边以及纽约的周边。图10是北京和天津的周边,伦敦的周边,韩国首尔的周边以及莫斯科的周边。
粗略的观察和仔细的计算均可以显示:图9中的城市,灯光总体亮度更大,比较亮的区域范围更大,中心与外围区域灯光亮度的落差较小。图10中的城市,灯光非常亮的区域范围相对更小,中心区域的亮度与周围的亮度落差比较大。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的猜测是:图9中的城市都是重要的海港城市,位于海岸线附近,便于参加全球贸易和生产的分工,因此其经济活动发达,人烟非常稠密。它是大航海时代以来全球经济一体化力量的反映。
图10中的城市主要是一些内陆型的城市,其产生和兴起更多地反映了政治力量的影响,它的经济辐射力相对较弱。
从城市夜晚的亮度来看,尽管每组城市内部区别不大,而两组城市之间的区别非常明显,但更精细的比较显示(见图11和图12),中国的长三角和珠三角灯光覆盖的范围以及亮度比东京周边要更亮一些;而北京周边的灯光亮度比伦敦以及首尔更暗。
对于海港型的城市来讲,除了居住用地之外,还有商业、工业、仓储等很多竞争性的土地需求。同时由于经济更发达,城市之间连接紧密,人口居住在城市外围享有的公共服务的落差没有那么大。这使得城市的建成区域范围内,用于居住用地的比例可以相对比较低。
对于内陆型的城市,由于内外围经济落差较大,土地的竞争性用途较少,工业、商业和仓储物流活动相对较弱,人口大多集中在市中心区域,所以这些城市用于居住用地的比例可以更高一些。
在这一背景下,我们观察城市居住用地占城市建设用地的比重(见图13和图14),这一指标反映了市政公用设施可以到达的区域内土地被用于住宅的比例。
首先我们来看海港城市,日本三大城市圈居住用地占比为44%,纽约为38%。对比而言,尽管经济发达程度和人员稠密程度接近,但在城市建设用地之中用于居住用地的比例,中国的深圳只有19%,香港是18%。
再比较内陆型城市,首尔和伦敦城市圈居住用地占城市建设用地比重分别是57%和55%。而北京和天津仅有19%。与首尔、伦敦、东京等城市圈相比,由于北京、深圳、香港的土地用于居住用地的比例相对较少,其结果是地价和房价显著更高,这体现在全球主要城市房价收入比数据上(见图15)。例如香港是30.91,上海是24.72,北京是24.47,显著高于全球其他主要城市。这凸显了土地供应的重要影响。
我们还可以基于中国不同城市的横断面数据,研究建成区居住用地面积的增长和房价涨幅的关系,来进一步揭示土地供应层面的问题。我们还可以基于中国不同城市的横断面数据,研究建成区居住用地面积的增长和房价涨幅的关系,来进一步揭示土地供应层面的问题。
图16的横轴是2008年至2014年城市居住用地面积年均增速,纵轴为2009年1月至2016年9月房价累计涨幅。其拟合优度只有7%,显示居住用地增速和房价涨幅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
但是如果我们集中研究中国在某一些指标上(例如常住人口、在校小学生人数、服务业发达程度等)的前十大城市,其拟合优度则显著提升(见图17到图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