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羌融入陕北人中的涵化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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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羌族在军事涵化中融合但人们更不能忘记的是,今日陕北人之祖先曾经有过在征掠杀伐、腥风血雨中融合的一面。如前所述,这种军事过程早在黄帝时就开始了。从严格意义上讲,这种强迫性的、各族黎庶极不情愿的民族交融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而大规模的军事过程主要集中在三国至元末,亦即公元三世纪至十四世纪整整一千年左右。最具代表性和典型性者为三国至隋约三百六十年。谨以此之间军事过程的个案为例剖析之。公元222年10月,以孙权即位于武昌国号吴为标志,魏、蜀、吴三国鼎立之势已成。但雄据北方的曹魏政权并没有在陕北建立起有效的统治机构,陕北仍为羌人各支系和匈奴各支系所据。比如,名将马腾、马超父子就带有羌人血统。马腾的母亲、马超的祖母即为羌人。这原因是,东汉末年,马超和他的父亲马腾,曾屯兵陕甘边界一带,甘泉县境内洛河北岸留下了马超洞的历史遗存。清嘉庆《延安府志·卷八》就载有“马超洞,在(甘泉)县城西北四十里,与安塞接界,崇山峻岭。上有十余石洞,洛水迳其下,与青州城对峙。道通边塞,相传为马超屯兵处。”4(4姬乃军等:《延安府志校注》,陕西旅游出版社1999年版,第63 页) 因情势紧迫,所以晋奉始七年(公元271午)侍御史郭钦曾在上疏中言:“魏初人寡,西北诸郡,皆为戎居。今虽服从,若百年之后,有风尘之惊,胡骑自平阳、上党,不三日而至孟津,北地、西河、太原、冯翊、安定、上郡,尽为狄庭矣。”(《晋书·卷九七·匈奴传》)可见,此时陕北为少数民族居住地。西晋时的江统在其《徙戌论》中亦惊呼:“关中之人,百余万口,戎狄几占一半。”尖锐的民族矛盾,激发了少数民族战争。公元294年,“匈奴郝散反,攻上党,杀长史。”。郝散投降被杀两年后,其弟郝度元又起兵于关中,陕北的马兰羌蜂起响应,攻城掠地,节节得胜。一时“秦雍氐羌悉反,立氐帅齐万年为帝,围泾阳。”5(5《资治通鉴·卷八二·晋纪、四》[宋]司马光编著:《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56年版,第6册第2613、2615、2616页)这是匈奴、氐、羌三族在陕北联合造反的典型例证。公元320年,前赵主刘曜杀死谋反之尹车和巴族首领徐库彭等50余人,暴尸十日,激怒关中巴族、氐族等少数民族。他们推句渠知为主,自称大秦,改元“平赵”。“四川羌氐巴羯,应之者三十余万,关中大乱,城门昼闭。”(《晋书·卷一0三·刘曜载记》)与此同时,虚除权渠率氐、羌十余万人自称秦王起事,后被迫投降。公元370年,前秦灭前燕后,又灭凉和代。此时大半个北中国为前秦所有。前秦励精图治,时称“四夷宾服,凑集关中,四方种人,皆奇貌异色。”(《大平御览·卷三六三》引车颠《秦书》)此可谓在屠戮之后百姓得以喘息,各族之间交往比较活跃的人种融合和文化融合时期。纵观百年有奇之“五胡”十六国,各族统治者视人民如草芥,老百姓被驱赶到战场上,攻城掠地,士卒骸骨堆积如山;投降被俘者成千累万地被活埋。即使上层统治者,为争一席王位,翁婿反目,兄弟相残,走马灯似地变换令人瞩目惊心。其主战场就在陕北一带展开。这是典型的强迫性的民族变动。在剧烈的交替战争中,汉族和各少数民族亦处于剧烈的融合之中,但其极端残忍性,反映了种族融合的非常不情愿甚至残酷的另一典型面。这种种族融合,不但在汉族和各少数民族之间进行,也在各少数民族之间进行。其主要方式是上层社会的出于政治目的的婚姻媾和、“换亲”、掳掠妇女、强奸等被迫性方式进行。这是一民族以军事征服或政治控制等手段对另一民族建立统治时所产生的现象,是典型的强制涵化。在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卢水胡人盖吴起义中。羌、氐、屠各诸族响而应之。拓跋焘对支援义军的卢水胡、屠各以及羌、氐、汉诸族大加屠戮。要之义军之举却显示了汉族与诸多少数民族融洽的融合精神,成为民族融合的最生动、最活跃的一种模式。公元524年,北魏人破六韩拔陵率众起义,鄂尔多斯地台周围六镇蜂起响应;今甘肃天水又有羌族莫折大提起义于秦州,关陇各路义军统一归鲜卑人万俟丑奴指挥。一时,陕北、关中、陇东尽成义军的主战场。又有菩提、乞伏莫乙、东西两敕勒、朔方胡、汾州胡、魏山胡,巴州獠等十数处起义反魏。虽然起事均以失败告终,但在义军力量的打击下,北魏政权分裂为东、西魏势在必然。四、地名、姓氏——从历史文化残余分析法看羌族融入陕北人中种族问题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课题。历史不可能重演,我们只能用历史文化残余分析法尽可能地回溯当年的情景。而姓氏、地名却给了我们一个试解的机会。羌族分支颇多,拓拔羌、折掘羌、野利羌、烧当羌、党项羌、慕容羌、宇文羌、吐谷浑羌等自十六国至宋,在陕北大地上驰骋游弋上千年,最有名的村庄有富县的大申号村。大申号村,即诗人杜甫居住过的羌村。妇孺皆知的杜甫的《羌村三首》就是在这个村子里吟出来的。后来一酿酒作坊在此开“烧科”酿酒,慕杜甫“诗圣”之名,字号命名为“大圣号”,羌村以此改为“大圣号”村,而富县读“圣”如“申”,遂书为“大申号”,后人不知就里,往往觅羌村无着。此羌村即羌民聚族而居的村庄。此外,该县的党亥,洛川的党川、党家庄,黄陵县的阿党、党家沟,米脂县的党家山、党家阳洼、党家沟,黄龙县的党家坪,延长县的党家屯、党家湾、党家原、党家圪台,延川县的两个党家沟也曾是烧当羌、党项羌居住过的村庄。如前所述,横山县的李继迁寨是以西夏奠基人李继迁出生地命名的村庄。人们奇怪羌族在历史上消逝了,公允地说,大多数羌人融入到陕北汉族中,自然也融入到其他民族中然后又与汉族相融合,是一种立体交叉式的相互而反复的杂糅。再如羌族有屈男氏,富县之曲南村实为屈男之讹,而屈突氏为北魏时姓氏,孝文帝“改姓汉姓”令其单姓化,洛川有“屈半县”之称,而屈姓一直延及长城一线各县,当至少有一部分为屈突氏所改。另,富县的钳二(钳儿、钳铒)村为西羌虔人聚居的村庄,洛川县之铜鞮则为羌人铜鞮以地名为族称,源于上党铜鞮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