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重庆钢铁巨亏 沦落到替民企代工求生
国企重庆钢铁巨亏 沦落到替民企代工求生的地步
李紫宸
亏损大户重庆钢铁在今年依然没有实质性好转。10月31日,重庆钢铁旗下上市公司重钢股份发布三季度业绩公告。公告显示,今年1—9月,重钢股份亏损30.9亿元,比上年同期亏损31.9亿元相比,虽有小幅减损,但依然深处巨亏当中。
今年4月18日,一纸合约让上一财年中年以60亿元巨亏告终的重钢经营模式发生了改变:重钢在未来三年内将采用联合经营的方式,为民营企业攀华集团的来料进行加工,产品的销售由攀华包办,双方共同分担最终收益或亏损。
在目前重钢的生产总量里,为攀华代加工的刚才已经占据了相当的比例——根据重钢的季报显示,2016年1-9月,重钢的钢铁实际产出181万吨,其中,包括了过去三个月为攀华代加工的72万吨热轧卷。
按照双方的计划,通过这样的联合经营模式,重钢或许能够实现一年减亏,两年保本,三年盈利。根据1-9月季度的亏损数据,重钢尚未完成这一目标。对于此,李兴华表示,眼下,联营才刚刚过去一个季度。重钢一个那么大的国有企业,肯定不是一家民营企业能够完全拯救的。但是争取好转,或许能够做到。
联营
李兴华很焦虑。眼下,100多万吨的铁矿石已经放入重钢的厂区,可供两个月生产所用。就在几个月前,长江流域的洪涝,还一度使得沿海的矿石无法顺利运送。进入9月,又遇到煤炭价格的罕见上涨,成本和货运的压力都同时增大。“9月份买了四十万吨的煤炭,但因为运力紧张,成都铁路局不批车皮,原料迟迟进不来。”李兴华向经济观察报表示。最终李兴华不得不从山西这样的煤炭资源相对丰富的地方,通过火车将煤炭发送到天津港,换用海船运至长江口,最后再通过小船运到重庆。
2016年6月1日,距离重庆主城区130里之外的重钢厂区,李兴华和重庆副市长沐华平、重庆市国资委党委书记兼主任胡际权、市国资委副主任李星强、重钢集团董事长刘加才一行人亲眼见证了当天”第一炉钢”的生产——这个第一炉指的是虽在重钢生产,生产出来的产品并不归属于重钢而是归属于民营企业攀华集团。
2016年4月18日,重钢与攀华集团签署了一份《来料加工协议》,根据协议的内容,由攀华提供生产所需的铁矿石和煤炭原料,并支付相应的加工费用,由重钢负责钢铁的生产,按日均8000吨热轧卷组织生产,每月交付攀华热轧卷板(钢材品种)不低于25万吨。协议还规定,为保证供货,未经双方协商一致,重钢不再接受其他客户关于热轧卷板的订单。与此同时,攀华负责最终深加工钢材的销售,双方对未来的收益(亏损)进行对半的分成(分担)。
这一加工总量几乎覆盖重钢目前至少一半以上的产能——2015年,重钢的粗钢产量也就在350万吨左右,李兴华向经济观察报表示,在联营方案最终提出之前,攀华与重庆市政府在此之前经历了一番磋商,重庆市政府的思路是攀华将重钢承包或租赁下来。
但李兴华有着自己更加审慎的考虑:一旦承包或者租赁,基于降本增效的考虑,势必要进行大刀阔斧的内部改革,甚至会涉及大面积的裁员。但对于具有国企身份的重钢,这样的举动很可能会激化现有的企业内部矛盾。不仅如此,从另外一层意义上讲,被民营企业整体承包或者租赁,很可能还会引发外界对于国有资产流失的担忧和猜忌。
李兴华认为,采用联合经营的思路,将国有企业的技术、设备力量和民营企业灵活的市场导向结合起来,才是保住重钢、以及更加符合各方利益的选择。
对攀华而言,李兴华不必再担心此前一直困扰他的断供问题,自己进一步掌控了产业链之后,他的涪陵深加工企业终于能够“吃饱”了。在此之前,攀华一直是重钢最大的热轧板用户,但钢铁市场本身的不稳定,以及重钢自身经营的窘迫局面,让生产面临着诸多不确定性因素。为了解决断供问题,攀华需要从华东的宝钢甚至是东北地区的鞍钢采购钢材,距离之远,耗时耗力。
在李兴华看来,这一方案对于重钢也有很大的帮助,根据李兴华的介绍,重钢原来的销售费用一年需要8000万,而采购、运输、销售,这些环节要运转起来需要几十个亿的流动资金。联营之后,所有这些费用,重钢都可以省去了。”李兴华透露,这一解决方案在当时也得到了包括重庆市市长黄奇帆的认可。
调整
来自江苏张家港的李兴华是攀华集团的掌舵者,这家公司是目前国内规模最大的薄板深加工企业之一。在与重钢的协议签署之前,攀华一直是重钢的大客户,每年,重钢生产的大部分热轧卷——这种钢主要用于汽车、家电和建筑领域——会被送往位于重庆涪陵的攀华万达薄板厂进行深加工,再销往海内外。
根据经济观察报对重庆钢铁的梳理,从2011年开始,这一种热轧卷在重钢的生产份额逐渐扩大,而原有的船用钢材比例却在逐渐缩小,而后者正式重钢巨额亏损的原因之一。“造船业现在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谷当中,对上游市场造成了致命的打击,船用钢材的价格和销量因此双双下滑,这也是重钢近年连续亏损的一大因素。”重钢当地的一家合作商告诉经济观察报,正因如此,当螺纹钢等建筑用钢在今年出现回暖,大部分企业扭亏脱困之际,重钢却受制于固有的产品结构,依然无力回天。
该合作商向经济观察报表示,从2006年开始,重钢开启了工程浩大的整体搬迁,从主城区迁往距离主城六十五公里的长寿区。搬迁之初,造船业尚处于黄金时期,相应的钢材价格非常诱人,没有人想到几年之后的急转直下。重钢当时的定位便是成为国内船用钢材的老大,整体产能设计也远大于后来的产出水平。“搬迁之后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单位成本的增加。钢材市场在重庆市区,商品流向是市里,从郊区运往市内,每吨运输成本增加了60元,眼下则增至要80元。更何况,对于整个中国来说,重钢的区位本来就显得特殊,原料难进、产品难出,成本原本就高于同类的钢企。”该合作商告诉经济观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