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永康市:云南镇雄籍17岁少年杜应伟假冒云南省委常委,公安厅副厅长
来源:澎湃新闻 发布时间:
在毕节时,杜应伟百无聊赖,想找“当老板”的感觉,于是用手机百度到一家做假公章的商家,以100元价格购买了公章“云南昭通交通运输集团公司镇雄公司”。大伯曾开过长途客车,杜应伟记住了这个公章名字。他还弄了个“三栏分类账”本,在上面写字盖章,然后把他们放到自己的密码箱中。这成为他生活的乐趣所在。去年大伯的饭店倒了,杜应伟回到永康,找到了现在的工作。父母问起他在哪里工作,他不告诉他们,也不愿意带他们去。17岁的杜应伟待在父母身边的时间,零零总总加起来大约只有5、6年。他们很少交流。当问到他们平时聊些什么?堂外公郑绍红毫不客气地说:“聊个屁啊!我们一天不是打就是骂!”父亲杜向成黑黑瘦瘦,个头比妻子还小。他对儿子的教育方式就是“打骂”。杜应伟买警服穿,杜向成骂他,但他不听。“我说不能搞,会坐牢。他就说:我会去坐牢!”忧心忡忡的杜向成趁杜应伟不在家,偷偷地拿走他买的警服烧了。杜应伟回家知道后,什么也没说,又默默地买了套新的。“我们跟他讲事情,他不听,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 母亲郑祖琴为没能管教好孩子而自责。当她出现在看守所时,脸上满是紧张和焦虑,虽然才42岁,却有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苍老。最初来永康,郑祖琴和丈夫都在工厂生产健身器材,工资一个月1200元。现在她在工厂做锅,一个月工资3000元出头,杜向成则在一家工厂做圣诞节饰物,生产大红大绿,喜庆热闹的小物件。但热闹是别人的。夫妻俩打算再过四五年就回云南。在永康待了十来年,他们始终没有归属感,“一般都是上班,回来吃饭,关门睡觉,不跟人说话。因为又怕惹事,又怕打架”。郑祖琴跟年轻女人曾因为使用厕所这样的小事而吵架。她觉得住处人多眼杂乱的很,不敢交往过多。他们没有什么朋友。除了赚钱养家,别无他想。杜应伟也从来没带过朋友回来。郑祖琴说,他不敢带朋友回来,带回来他爸会打他!杜应伟的QQ空间里的照片四“他不可能干其他的事情。”堂外公郑绍红笃定地说。杜应伟一个月的工资2800元,2000元都交给父母,他们怕他乱用,“就叫他一定要好好上班,自力更生!”杜应伟上班的工厂在另一个村,距离出租屋步行只要十来分钟。一个礼拜要上六天班,每天从早上6点半持续工作到下午4点半。那是个家庭作坊,主营车床加工。机床轰轰响着,敞开的大门里面黑漆漆的,生产的车床配件也是黑漆漆的。四个工人在屋里来回走动,包括一个中年妇女,一个老太太,两个年轻男人,都比杜应伟年龄大。他们不知道杜应伟的真名,直到看到他的照片,才认出来“噢,阿伟啊!”同事们对杜应伟在网上的轰动一无所知。老板夏丽芬跟他失联一周,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甚至一度打算报警找人。她努力检索起与阿伟有关的记忆,但也有限:去年春节前,她在门口贴了个招聘广告,杜应伟来应聘。他自称22岁,看起来还蛮正常,夏丽芬就接收了,但做了三四天,大家就不喜欢他了。同事们发现他不洗衣服,整天穿的邋里邋遢,“我们四点半下班,有那么多时间洗,哪怕脚踩都行啊!” 年纪最大的陈老太太坐在固定的位置工作,她的左边是一台电风扇,呼呼转着,她讨厌杜应伟坐在上风向,因为气味太难闻。一个穿深红T恤的男人说:“他啊,没人跟他关系好。没人搭理他啊,他那个性格跟谁都不好,好像脑子有毛病”。杜应伟让同事叫他“狗熊”。同事们不理解他的想法,觉得他怪怪的。有时,他们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笑,问他笑什么,他就说好玩。同事们还发现:有时,工厂前有人路过,杜应伟看到了,不认识也要去跟人家说话。有人来送报纸,或者找老板聊生意,他也要上前去打招呼。夏丽芬只安排给他最简单的杂活。“精的活他干不了,他只能搬搬货啊,简单的活儿。”甚至搬货有时他也会出乱子,比如乱丢砸到别人的脚。杜应伟给自己制作的简历视频截图五17岁的杜应伟正处于躁动的青春期。他精力过剩,又无所事事。不上班时,他在家里根本待不住,有时跟郑绍红坐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突然爬起来跑下楼,过一会儿回来时,浑身都是汗,一天上下楼20次。“我们天天上班,要生活要吃啊,谁天天跟他。”郑绍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天到晚玩手机,但没人知道他在玩什么。母亲郑祖琴看到儿子每天晚上都要跑出去玩,玩到10点才回来,也从来不知道他去哪里,跟谁玩。夏丽芬曾听员工提起,晚上看到杜应伟一个人在村里的健身器材中心荡秋千,荡得高高的。在杜应伟口中,他没有一个朋友。他的姐姐已经结婚,哥哥在老家复读准备高考,他们都不跟他说话。他小学关系好的几个同学,大多各奔东西去打工,还有人因为贩毒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