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麟府路军马司的几个问题 ——兼论其与府州知州折氏的关系

　　三、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将领出身及职权

　　从咸平五年（1002）设立到北宋灭亡，宋朝任命了多位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将领。笔者精心爬梳史料，共搜集了28名、32任管勾将领名单（见附表一），在时间上虽有大量缺漏，但通过对他们任职情况的分析，可对管勾军马公事将领群体作一整体探索。

　　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的出身情况。以目前所搜集到的管勾将领而言，其出身有以下几类：一、禁军大将、外戚之子或近卫；二、内侍；三、无背景、凭实力获任者；四、土人任职者；五、出身不详者。

　　宋朝从太祖、太宗朝开始就有任人唯亲的习惯，太宗朝派到麟府路的几位军事将领，如张守恩是开国功臣张令铎之子、曹璨是开国名将曹彬之子、刘文质是太祖、太宗近亲。在28名管勾将领中，景德元年（1004）时的高继勋、天圣二年（1024）时的高继忠、庆历五年（1045）时的王凯、元丰元年（1078）时的高遵一就属于第一类，即出身禁军大将或外戚之子。值得指出的是，高继勋、高继忠是宋初禁军大将高琼的之子，高琼孙辈以“遵”字排行，高遵一的出身应当也是高琼将门，所以，这3名管勾将领出自高琼将门。庆历时期的管勾将领王凯，是宋初大将、外戚王全斌的四世孙，虽然遭到欧阳修的弹劾，但王凯仍然可以两任此职。天子近卫出身的有天圣五年（1027）时的王应昌，其父王延德本为太宗潜邸旧臣，而他因此补官。在宋真宗亲征澶州时，王应昌担任真宗近卫。庆历元年（1040）时的康德舆，其父康赞元随曹光实征讨李继迁有功，父死，康德舆以恩荫补官。

　　出身内侍的管勾将领有韩守英、王中正两人。韩守英曾宋太宗亲征河东，至石岭关督战。景德元年（1004）和大中祥符五年（1012），韩守英曾两次出任麟府路管勾将领。在历任管勾将领中，王中正是权势最重的一位。元丰四年(1081)，宋神宗决意出动五路大军讨伐西夏，其中麟府路六万人马由内侍王中正率领代天子西征，朝廷特命王中正兼管鄜延、泾原、环庆三路兵马。王中正权势方炽，奏准将差遣改为“措置麟府兵马”。但王中正实际不知兵，他所领导的西征很快就失败了。

　　属于第三类、无背景而凭实力获得管勾军马公事的将领，有王仲宝、张亢、贾逵、郭恩以及杨宗闵五人。王仲宝捕盗出身，贾逵、郭恩亦是从底层武官升迁上来的，但这二人的结局截然不同：贾逵后来成为名将狄青手下的得力战将，而郭恩在代替贾逵出任管勾将领后十日就战死在屈野河边，充满了悲剧色彩。张亢是一位儒将，宋真宗天禧二年（1018）进士及第。在历任管勾将领中，张亢受命于危难之际，组织进筑防卫堡寨，又勇于冲锋陷阵，是最有作为的一位。最后一任管勾将领杨宗闵是代州崞县人，多次战斗均有战功，在靖康元年（1126）获得了这一任命。

　　庆历元年（1040）元昊围攻麟府时，出了一位骁将名叫张岊。张岊就是府州府谷县人，虽然终其一生官不得显，但他的家族却迅速成长起来，成为北宋中后期以来麟府地区与折氏并雄的一大家族。他的子孙张世矩、张世永和张构，分别在元丰四年（1081）、绍圣四年（1097）和元符二年（1099）出任麟府路军马司管勾军马公事。元丰八年时任职的燕复，是府州黄河对岸的火山军人，其家族情况不详，但也属于土人任职者。

　　以上16名管勾将领，均有出身，另外还有宋思恭、朱观、苏安静、王庆民、刑佐臣、郭忠绍、张之谏、訾虎、赵宗本、张若讷、来承庆、党万12名管勾将领出身不详。

　　第二，再来分析一下麟府路军马司的职权范围。

　　首先，主管麟府丰地区的军事行动。前文中笔者曾论述到，在麟府路都部署出现之前，麟府丰地区的军事行动，由所在州刺史、防御使、节度使部署。至道二年（996）时，麟府丰地区一度时期曾有过朝廷派来的都部署防守。到咸平五年（1002）六月，麟府军马司出现后，麟府丰地区的军事防守和进攻行动，统一开始由军马司管辖。而麟州知州、府州知州和丰州知州则处于军事配合的地位。

　　自从麟府地区出现驻泊宋思恭和钤辖刘文质以来，二人便与府州知州折惟昌一同出现在军事行动中，一次是防御党项的埋井烽之战，一次是入契丹的五合川之战。景德元年（1004）时，契丹入犯岢岚军，麟府路军马司出兵朔州界牵制，其中麟府路军马司管勾将领韩守英和钤辖张志言，就与府州知州折惟昌共同行动，“前锋破大狼水寨，杀戮甚众，生擒四百余人，获马牛羊、铠甲数万计。”

　　最能体现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将领统一部署麟府丰地区军事行动的，是庆历元年（1041）时元昊围攻府州的战斗。战斗初期，府州知州折继闵侦知敌兵将至，急忙告知管勾军马公事康德舆。结果康德舆“怒曰：‘君不召之，何以知其来也？’康德舆不但不作部署，竟反诬折继闵通敌。元昊围城后，康德舆等人恃州城坚固，按兵不出。结果，作为州将的折继闵等人只好作守城防御战。府州的这种消极避战的做法，在新任管勾将领张亢到任后立即得到扭转。在张亢的组织下，府州立即沿近边修筑了宣威寨、东胜堡、金城堡、安定堡，肃清西夏游兵对州城的威胁；又修筑了清塞、百胜、中堠、建宁、镇川五个堡寨以通麟州道路；护送军需，将与西夏军激战，将其赶出麟州境。从康德舆与张亢截然不同的表现不难看出，麟府路的军事部署，由管勾军马公事将领统一部署。

　　其次，主管麟府丰三州所居各少数部族的事务，即主管蕃部事务。包括招徕、安抚、互市、进筑堡寨、丰州知州的人选以及与夏人的地界等问题。

　　麟府丰三州之地，在五代北宋以来，成为党项人的聚居区。这个地区的党项人，是西夏、辽和北宋三方争取的对象。所以，麟府路军马司首先主管着蕃族的招徕、安抚和互市的工作。以唐龙镇为例：

　　景德四年（1007）十二月癸丑

　　唐龙镇来璘与其族人怀三互相绚劫，侧近帐族不宁，麟府驻泊韩守英等以闻。诏遣使召而盟之，依蕃法和断。

　　大中祥符元年（1008）六月戊戌

　　麟府钤辖言，杜庆族依唐龙镇为援，多扰别部，欲令府州出骑兵袭之。上曰：“蕃部亦吾民也，以道抚之，彼必从命。”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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