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郭氏将门的形成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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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殿帅之家经过郭成、郭浩两代的经营,郭氏将门延续至第三代,堪称殿帅之家。事迹显著者,有郭棣、郭杲和郭果,皆是郭浩之子。三人均为武将,最后全部位至殿帅,官位显赫,荣宠甚厚。郭浩长子郭棣,在淳熙五年超擢殿前副都指挥使[52],此后居殿岩十余年。淳熙初年,郭棣任镇江府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兼淮南东路安抚使,考虑到安抚司兵力不足,曾创设“效士”、“强勇”等名号的新军。孝宗在举荐军中人才之事上,十分信任郭棣,认为其从“不谬举”,镇江都统制暂缺,孝宗便要求知枢密院事周必大与郭棣商讨,最后定下人选。[53]郭棣致仕后,泸州骑射之卒张信等发动兵变,知州无法平乱,朝廷只得起用郭棣知金州事,带金州兵马前往泸州平乱。[54]次子郭杲,是郭氏第三代的重要人物。淳熙四年接兄郭棣之任,为镇江武锋军都统制、兼知扬州,两年后改任鄂州、荆南府驻扎御前诸军副都统制,五年后又升任鄂州、江陵府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鄂州驻扎。在地方任职期间,郭杲一直致力于本地的屯田、水利事宜。[55]郭杲以武将知州事,致力于解决民生之事,算得上是文武兼能之辈。淳熙十二年,贾伟弹劾郭杲掊克军士,周必大认为郭杲并非庸驽无耻之辈,且赵雄亦十分倚重郭杲,需要细查此事。于是朝廷专派湖南运判张抑赴鄂州体究,最后的处理结果,是郭杲“军中无减克劳役之弊”,贾伟因曾“卖川布三千匹与军中,以价高,不为收买”,于是积怨而谮,追三官,勒停。[56]其实,张抑赴郭杲军中调查时,的确发现其“军中榷酤非法”[57]之事,然军中卖酒之事实属常见,朝廷并不以为意。郭杲最后得孝宗御笔,言语间虽有训饬之意,亦多是安抚之言,如“卿往在襄、沔,人多称道之。迩来言者谓卿心迹殊异,朕未欲即以为责。”[58]比起贾伟的追三官,实在谈不上是惩罚了。然郭杲任兴州都统制之时,又被指“多刻剥军士。……士滋不堪,黑谷戍卒二十有七人,由是去为盗,有张威者,亦在其数”[59]。张威等二十七人最终被郭杲追还都司,除张威以外皆被处死。四川大军,兴州所屯最多,自隆兴和议之后,将佐就开始多有缺员,庆元末,王宁总领四川财赋,欲核实郭杲军中缺员将佐,郭杲自然多方隐瞒,并将此事上报朝廷,结果王宁由是坐罢,改任湖北转运副使,调离四川。[60]可见郭杲刻剥将士,并非毫无依据,只是中央有重臣为郭杲作保,且朝廷要靠其镇守兴州重镇,以削弱吴氏在兴州的势力,所以并未治其罪。淳熙末郭棣归乡,郭杲再次得以接任兄职,升任殿前副都指挥使。随后,郭杲迎来军人生涯的顶峰,即因拥戴宁宗登极,有定策之功,除武康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太尉。[61]郭杲得以参与这一重大事件,与时任殿帅这一要职密切相关。一手主持內禅之事的赵汝愚,“尝与殿帅郭杲论京口事,知杲忠实可共谋国事”[62],于是派赵彦逾前往劝说。赵彦逾曾有恩于郭杲,两人早有交情,于是赵彦逾便直接说:“太尉为国虎臣,此事专在太尉”,眼看郭杲有所迟疑,便又声色俱厉道:“太尉所虑者,百口之家耳!”郭杲最终答应此事,随后与步帅连夜分兵,戍卫南北内,促成內禅之事。[63]第三子郭果,在兄长们的光彩之下显得有些庸碌无能。开禧元年(1205)秋冬之时,郭果被征调入朝,因为官位较低,授管干殿前司职事。开禧北伐之时,他的侄子郭倪、郭倬、郭僎均在两淮前线,十一月,因战况不利,朝廷派郭果领精锐兵马五千赴真州驻扎,“专一策应两淮”[64],然最终难免颓势,战败而回。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郭果不仅在战场失败,官场上也为人所诟病,言官奏其“昏庸贪渎、专务私营”[65],郭果由是罢殿司之职。嘉定六年(1213),给事中曾从龙又“言其纵曳用兵,缔交权门”,朝廷本与郭杲宫观,随即作罢。[66]魏了翁亦认为郭果乃“庸驳之人”[67],北伐用此辈为将,自然溃败。以郭杲为代表,郭氏将门第三代甚得朝廷恩宠,郭杲更是因扈卫之劳授节钺,成为继郭浩之后郭家第二个获得节钺之人。[68]同时,朝廷历次赏赐给郭氏大量的关外田产,至南宋中期,“关外旧有营田,岁收租十余万斛,其田半为吴、郭、田诸家所据,租入甚轻,计司知之而不敢问”。[69]郭氏不仅权势极大,财富也是与日俱增。二 骄奢至败第四代可考者,有郭倪、郭倬、郭僎三人,均是郭棣之子。[70]郭氏家族在这一代的起伏,是围绕着开禧北伐展开的。自隆兴和议至开禧北伐,宋金休兵四十三年。宁宗时期,韩侂胄执政,力主大举伐金,而宁宗亦不满金朝按旧时礼仪行事的要求,君臣一拍即合,遂决意北伐。镇江都统郭倪兼山东、京东招抚使,领兵自宿州、建康府出;荆鄂都统赵淳兼京西招抚使,副都统皇甫斌兼京西招抚副使,率部攻打唐、江、蔡州;兴州都统吴璘兼陕西、河东路招抚使,出兵兴州。自四月出兵,宋方形势大好,乘胜收复泗州等郡县,然金军事前便收到宋廷即将北伐的风声,遭到进攻后立马调整兵力反击,于是宋军便连连败退,只得再次求和,宋金双方于嘉定元年签订和议。郭倪心高气傲,曾“自比诸葛亮”[71],嘉泰末位至殿岩后,其宾客吹捧怂恿之间,便自以为卧龙复出,正好与宰相韩侂胄出兵之意相合,遂得以担任方面之责。然其屯守扬州要地,通领两淮,担负守御大任,却“第知封殖扬州,缓急则趋瓜州为遁计。淮西一路,不以介意。”[72]实在是怯懦之极。吕中亦认为其乃“嵬琐之庸才,平居暇日,不过克剥士卒,苞苴馈赂,图为进身之梯媒。”[73]开禧二年五月,北伐事起不久,池州副都统制郭倬和主管马军司公事李汝翼便败于宿州城下,郭、李二人率军退至蕲县,金人紧追不舍。正在宋军生死存亡之际,金人派使者曰:“田俊迈守濠,实诱我人而启边衅端,执以归我,我全汝师”[74]。郭倬诸将为保全自己,最后只得将马军司后军统制田俊迈绑与敌军。丧师之罪加上此辱国之举,朝廷大怒,郭倬被斩于京口,李汝翼等将皆流放岭南。郭倪当时为招抚使,欲动用权势掩盖此事,最后仍旧无法救下郭倬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