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我国国际收支自2019年以来首次出现赤字，从2022年的净流入763亿美元，转为净流出687亿美元。2023年的中外资金，从哪些渠道离开我国了？资本净流出，对我们的经济发展和人民币稳定构成挑战。

一、2023年，我国国际收支自2019年以来首次出现赤字，从2022年的净流入763亿美元，转为净流出687亿美元。

根据外汇管理局上周更新的《银行代客涉外收付款数据时间序列》数据表中的数据，自2021年我国国际收支净流入达到历史高峰之后，净流入连续两年萎缩，2023年更是从净流入转为净流出，成为2019年以来第一个资金净流出的年份。

10年前的2015年开始，我们当时经历了四年国际收支逆差，即资本净流出。2015年流出1940亿美元，2016年创下资本流出最高峰，达到3053亿美元，直到2019年才恢复资本净流入。

2015-2018年我国资本净流出，源于特朗普上台后的贸易战，以及我国经济从2010年及之前的2位数的高速增长迅速跌落到2015年之后的7%以下的中速。

国家外汇管理局每月统计的《银行代客涉外收付款数据时间序列》，记录了企业和家庭通过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初次和二次收入等经常账户，以及直接投资、证券投资和其他投资等资本与金融账户，与海外交易的资金收入、支出和收支差额。该表格是观察中国国际收支中资金流入、流出最权威的渠道。

二、2023年的中外资金，从哪些渠道离开我国了？

从最近5年的趋势看，初次收入和二次收入（直接投资的回报）这几年一直呈现加速流出的趋势，从2019年净流出1481亿美元，稳步扩大到2023年净流出2490亿美元，

证券投资和其他投资是从2022年最早开始净流出的，2022年分别净流出了1918和298亿美元，2023年继续净流出172和218亿美元，但流速减缓。

商品贸易一直为净流入，但在2023年外汇局口径的商品贸易顺差从2022年的4774亿美元缩小到4083亿美元，减少了14.5%；服务贸易一直为逆差，即净流出，也从之前净流出逐年缩小，在2023年再次扩大到净流出1038亿美元，是2022年净流出金额的2.3倍。

如果单独观察2023年的资本净流出，我们会发现，与2022年对比，我们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净收入减少了1450亿美元，其中影响最大的是直接投资，净收入比2022年减少了1516亿美元，其次是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的净收入分别比2022年减少了691和590亿美元，初次和二次净收入比2022年减少了295亿美元。在我们印象中流出最多的证券投资，实际上比2022年少流出了1746亿美元。

2023年直接投资净流出1185亿美元，比2022年减少了1516亿美元，其主要受西方投资者分散投资和跨国公司实行生产链的近岸外包和友岸外包，将生产链转向东南亚、印度、墨西哥和东欧等地的影响。由于我国制造业大多处于生产链的下层，为确保订单，中国企业需要跟随跨国公司的生产链转移而转移，这在一定程度加大了资本的流出规模。

而商务部发表的数据也显示，2023年，全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11339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8.0%。其中制造业实际使用外资金额3179亿元人民币，下降1.8%；服务业实际使用外资金额7761亿元人民币，下降13.4%。

在十年前的贸易战中的2015和2016年，我国直接投资净流出33和1055亿美元。2023年的净流出规模，创下历史最大。

服务贸易净流出（逆差）规模突然从2022年的448亿美元扩大到1038亿美元，主要原因是取消疫情防控之后，我们在海外的服务购买支出大幅度增加，但我们的服务出口反而大幅度下降。

商务部的服务出口数据还未公布，但外汇局的服务出口收入从2022年的3663亿美元下降到了3221亿美元，下降了12.1%；服务进口则增加了18.7%至5520亿美元。

其中影响较大的，一是旅行贸易逆差从2022年的1081亿美元扩大到1817亿美元，这一项就增加了736亿美元的净流出；二是运输贸易逆差从2022年的239亿美元扩大到842亿美元，增加了603亿美元的净流出。

三、资本净流出，对我们的经济发展和人民币稳定构成挑战。

伴随外资企业缩小和撤出中国业务的资金外流，将导致劳动岗位供给的减少，税收和出口的减少，这对中国经济而言，是非常令人担忧的。

日本企业组成的中国日本商会2023年11~12月实施的会员企业调查显示，近5成企业表示，2023年在中国的投资额将“比上年减少”或完全“不投资”。

中国美国商会发布2023年度的《中国商务环境调查报告》显示，55%的受访美商不再将我国视为首要或前三大的投资目的地，创该调查25年以来的新高

据统计，截至2023年11月底，我国制造业等工业领域的外国企业数量比上年同期减少了0.4％。在7月减少到了2004年11月以来的低水平。

此外，富裕阶层的资金流出被认为也扩大了净流出的规模。

从历史资料来看，我国经济高速增长期，也是资本净流入的高峰期。当资本净流入规模缩小时，往往会导致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趋缓，人民币汇率走低。

2022年，我们的国际收支顺差从上一年的3564亿元缩小到763亿元，GDP增速从上一年的8.1%回落到3%，人民币美元平均汇率比上一年下跌4.3%；2022年，我们的国际收支从上一年顺差763亿元，继续萎缩为逆差687亿美元，GDP增速在下调了基数0.45%后，增长5.2%，人民币美元平均汇率比上一年下跌5%。

【作者：徐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