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国集团一致拒绝购俄天然气“卢布结算”,普京称可用硬通货
当地时间3月23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俄方向包括欧盟在内所有“不友好”国家和地区供应天然气时将改用卢布结算。一些欧盟成员国领导人24日立即作出回应,称不会理会俄方要求。
然而,俄方很快将这项计划落实。当地时间28日,克里姆林宫网站发布消息称,俄总统普京要求政府、中央银行和俄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sprom)在31日前,提交关于向“不友好国家”供应天然气改用卢布结算一事的报告。
同时,他下令政府批准一项关于修订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现行天然气供应合同的指令,即在3月31日前,“在保持合同规定的供应量、价格和定价原则的同时”,将支付货币改为俄罗斯卢布。
当日,七国集团(G7)表态拒绝俄罗斯提出的仅以卢布购买天然气的要求。德国经济部长哈贝克表示,所有七国集团能源部长一致认为,“这明显违反了现有协议”,“卢布支付不可接受,而且,我们呼吁有关公司不要满足普京的要求”。德国截至目前都是通过欧元结算天然气的运输。
与此同时,在俄罗斯强调“卢布结算令”的背景之下,欧洲再提能源多样化。当地时间28日,德国总理朔尔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欧盟国家当前都依赖俄罗斯供应,德国正在尝试今年就摆脱对俄罗斯煤炭和石油的依赖,并准备尽快摆脱对俄罗斯天然气依赖的技术条件。
意大利跨国石油公司埃尼集团首席执行官克劳迪奥·德斯卡尔济在迪拜全球能源论坛上表示,俄罗斯要求出口天然气使用卢布支付,对能源市场是个问题,因为它造成了价格波动,而且支付卢布非常困难,欧洲应该向非洲寻求更多的天然气供应。
俄罗斯在无法使用美元后如何进行国际贸易成了普京必须解决的一个难题,在推出卢布结算原油的政策被欧洲普遍拒绝之后,普京虽然放弃了直接让欧洲以卢布结算天然气,但他又给出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案。
俄罗斯国家杜马能源委员会主席此前对媒体表示,俄罗斯此后进行能源贸易时,将允许使用多种货币进行交易。但和被列入俄罗斯“不友好国家”名单中的国家进行天然气交易时,俄罗斯只接受卢布或者是硬通货进行能源交易,而所谓的硬通货指的就是黄金。考虑到之前欧洲和日本韩国已经被列入俄罗斯的“不友好国家”名单,而俄总统普京已宣布对这些国家仅以卢布来进行天然气交易。俄罗斯方面释放的这个消息,等于是给欧洲开了一个绿灯,接下来欧洲不必非要以卢布来购买俄罗斯天然气,也可以选择直接用黄金买能源。
对于欧洲来说,用黄金来结算能源交易虽然不是很方便,但比起使用卢布还是更有余地。因为对于任何国家来说,黄金都是可以接受的硬通货,无论何时黄金都有自己的价值,不存在黄金都不值钱的情况。因此,欧洲国家在急需进行天然气交易的时候,确实有可能动用自己的黄金储备,来和俄罗斯购买天然气在内的能源物资。通过这样的策略,普京既没有强行迫使欧洲国家使用卢布,但又为欧洲国家继续和俄罗斯进行能源交易留下了空间,这是一个经过精打细算的让步。俄罗斯在获得黄金之后,既可以以黄金来与其他贸易合作对象进行交易,也可以用黄金来换取别国的外汇,堪称一举两得。不过需要指出的是,普京的想法不仅仅是那么简单,在允许欧洲放弃卢布结算天然气的同时,普京还预先为此事准备了一个前提。
根据俄罗斯央行的声明,接下来自3月28日起至6月30日,俄央行将持续以每克黄金兑换5000卢布的固定汇率购买黄金。此举的意义可能有两点,一是加速去美元化,协助俄罗斯央行集中更多的黄金储备以备未来所需。二是为被制裁的俄罗斯银行,提供一定的流动性渠道。简单了说,俄罗斯央行通过固定汇率购买黄金的方式,将卢布与黄金挂钩,这将会帮助俄罗斯稳定住卢布的汇率,这相当于间接地稳定了俄罗斯市场金融。由于俄罗斯在这轮乌克兰危机之前就大幅增加了自己的黄金储备,目前俄罗斯已拥有价值约1200-1400亿美元的黄金储备,如此庞大的储备,为俄罗斯接下来用黄金来稳固卢布提供了机会。
某种程度上说,俄罗斯现在的做法,有点类似于当年美国制定的美元黄金体系,以及后来的延续至今的美元石油体系,都是以美元与世界重要资源绑定,才带来了美元多年来的霸主地位。而俄罗斯在经济环境恶劣的背景下,选择以自身的能源以及黄金作为双重保障来支撑卢布,也不失为一个可以选用的招数。由于俄罗斯有大量的能源可以供应出口,因此即使美国对俄罗斯进行严酷的经济打击,试图瓦解俄罗斯的经济运转,但俄罗斯方面仍然能够靠着这些应对策略维持国内金融的稳定,并为对外出口贸易提供更多的渠道。
其实,俄罗斯的这种做法也是被逼无奈,黄金作为硬通货要进行交易固然是很困难的,很可能需要复制类似以物易物的古老交易手段。但在俄罗斯被踢出美元体系的背景下,普京为了继续维持俄罗斯的对外贸易,必须要依托各种手段。此前虽然俄罗斯试图迫使欧洲接受卢布来结算天然气,但包括意大利和德国在内的俄罗斯老牌合作伙伴都拒绝了这一要求,这让普京必须寻求别的交易渠道。如今允许欧洲以黄金这样的硬通货来和俄罗斯进行能源交易,确实是普京的一个妥协,但这是一个有计划的妥协,只要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俄罗斯仍然能够稳定住和欧洲的能源合作,那么等到最艰难的时刻过去,未来欧洲在俄罗斯廉价能源的面前还是很大概率会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