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患者感染奥密克戎临床表现有差异

近期，各种社交平台上、朋友圈、微信群里流传着：刀片株、炫饭株、学习株、放屁株、暴瘦株、失味株、眩晕株、酸痛株，哭株等不同说法，这些都是新冠感染者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定义病毒给自身带来的不同感受，有些人痛得大呼、有些人全身乏力、胸闷、腹泻，还有一些人则胃口大开，吃烤肉、吃肘子、吃各种水果！

在社交平台“小红书”上，网友绘制的刀片株、炫饭株、学习株等。网络截图

对此，上海市第十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医师王昌惠、主治医师谢栓栓均表示， 这些稀奇古怪的命名，大部分是网友根据感染新冠病毒后的症状表现戏谑来取名。这些所谓“不同的毒株”其实并没有科学依据，只是不同患者临床表现上有差异而已。

想挑个“温和的毒株”感染，靠谱吗

王昌惠指出，从目前我国流行的病株来看，主要还是奥密克戎的不同变异株。感染奥密克戎整体表现规律为：感染早期可能会有1至2天的发烧，之后就会以呼吸道、上呼吸道症状为主，3至5天基本缓解。基于国内外的数据报道，奥密克戎变异株总体来说，重症率已经较之前的原始株、德尔塔株明显下降了。因此，感染的是奥密克戎的具体哪个变异株，对人体的影响总体差异不是很大。

也有人会问：挑个“温和的毒株”产生抗体可行吗？对此，王昌惠指出，实际上，就算是同一个毒株，在不同人之间，也会根据每个人的抵抗力，身体基本情况而有不同表现。 不能看到一个人感染后症状轻，就认为这个人感染的毒株更加温和。是否有更加“温和”的毒株，仍有待于更多循证医学的佐证。

谢栓栓也表示，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即使感染了，不管具体是哪一个变异株，由于目前奥密克戎株的总体重症率已经降到非常低的水平，大家都不用恐慌或过于紧张。如症状相对较轻，且已经全程接种疫苗，感染者就可以进行居家隔离和健康监测。在老年人感染的时候，协助其做好健康监测，观察有无重症预警症状的发生，必要时住院观察治疗。

上述2名专家指出，对于不同的毒株，存在反复感染的可能性。不过通常来说，感染其中一个毒株后的短期内，因为体内仍有较高的中和抗体，所以短期内二次感染的可能性比较低。但是一段时间后，如果出现了其他类型的毒株，还是有可能二次感染的。当然不推荐“求阳得阳”，能少感染一次就少感染一次，能尽量晚感染就尽量晚感染。最核心的原则是，我们应该尽一切能力，延缓老年群体的感染时间，最大程度减少在第一波疫情高峰中的老年感染者数量。

真的有 “地狱犬”这一病毒吗

目前网络上还有一种说法，有一个新毒株“地狱犬”（Cerberus）也在传播，真的有这一病毒吗？

两位专家均表示： 这并非官方命名，当初只是德国某些病毒学家在推特上取的病毒别称，用于记忆和区别病毒株名称和特性，但德国免疫学会也认为“地狱犬”一词不妥、会误导民众以为症状较严重，所以 现在大家都通用BQ.1，很少提地狱犬了。

王昌惠说，BQ.1是奥密克戎BA.5在人群流行传播过程中，通过病毒的变异变迁产生的第六代亚分支。BQ.1虽然引起全球范围的关注，但目前还没有任何国家出现BQ.1及其亚分支感染者的致病力增加的报道。早在2021年10月底世界卫生组织就已经评估过，新冠病毒奥密克戎株BQ.1亚株的传染性较高，但疾病严重度和致死率都跟其他奥密克戎相同、没有更高，所以没有给BQ.1新的希腊字母命名，而且从欧美这2个多月的BQ.1流行过程看，未见其较其他毒株的致死率增加。

谢栓栓表示， 目前，我国已在9个省份的本土病例中检出BQ.1及其亚分支49例，但暂未广泛流行，所致病例数较少，未观察到感染BQ.1后临床严重程度较其他变异株增加。目前流行的毒株仍以BA.5的亚分支BA.5.2和BF.7居多。健康人群感染奥密克戎系列变异株后，绝大多数以无症状和轻症为主。                                      现阶段，新冠病毒感染后的症状表现、用药和康复方法等成为热议话题。无论是“阳过”还是“阳康”，大家对这些内容的关注度一点都没有减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变成“王重阳”。与此同时，一些令人困惑的问题也渐渐出现，如“感染后会不会有后遗症？”“阳过还会再阳吗？”等等。

在12月13日由清华大学医学院举办的“防疫奥密克戎：专家面对面”的报告和对话中，中日友好医院副院长曹彬，清华大学医学院刘鹏副教授和丁强副教授等专家，针对眼下大众关切的八个问题进行了分析和回应。

问题1、奥密克戎是“很温和的病毒”吗？

专家观点：奥密克戎主要引起上呼吸道感染，奥密克戎感染所导致临床不良结局的指标，比原始株和德尔塔株都要低。这除与病毒本身的特点有关外，也与前两年的疫苗接种、人群的感染所产生的免疫力等都有关系。但是，奥密克戎传播力远远超过原始株和德尔塔株，所以造成感染的人数基数非常大。虽然病死率低，但因为高传播率、高感染率使得总体的死亡人数不容忽视。现在奥密克戎症状率比例在千分之一到三，死亡率是千分之一到五，奥密克戎跟流感（注：流感为流行性感冒不是普通季节性感冒）是在一个数量级。不是说奥密克戎不能导致死亡，如果感染的人数足够巨大，死亡的人数也是巨大的，奥密克戎绝对不是一些媒体所讲的“很温和的病毒”。认为奥密克戎感染应该作为天然疫苗的观点是非常愚蠢的。奥密克戎is milder，but not mild。

降低死亡率依然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重大科学问题。降低死亡最有效的方法目前有两种：新冠疫苗全程接种，三剂量的疫苗或更多剂量；二是具有高危重症因素的人群，建议进行积极的抗病毒治疗，需要在奥密克戎病毒感染的五天内进行治疗。

奥密克戎感染95%以上表现都是轻症，典型的临床症状是发热、乏力、干咳、鼻塞、肌痛、咽痛，流涕等。对于轻症的治疗主要就是对症治疗，可以居家。现在医院里是非常不容易看病的，医务人员感染率非常高，医务人员是最高危的人群，所以医院也是很危险的。一旦不小心感染了，不要着急，发热可以用退热药物：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洛索洛芬等；如果咽痛，可以服用西瓜霜含片等；咳嗽（严重持续的情况下）可用右美沙芬、急支糖浆等。服用中药、中成药的时候需要参照说明书，以及国家或省市颁布的药品目录，病程一周内不建议使用抗菌药物，即便有黄痰（黄痰并不代表细菌感染）。轻症病人是自限性疾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问题2、无症状感染者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有症状抗原仍是阴性？

专家观点：无症状不是临床上关注的一个重要的问题。临床上定义病毒引起疾病程度重还是不重的金标准就是死亡率。死亡率比较高我们认为是比较重的。如果感染后以轻型症状为主，我们则认为不重。给大家罗列一下“重”的例子，医院目前以及未来一段日子，主要面对的是重症的奥密克戎感染者，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病毒感染之后基础病加重，如肿瘤、脑梗、脑出血、肝硬化、尿毒症等基础病；另一种是奥密克戎病毒性肺炎，没有基础病的人也可以患肺炎。但病毒感染能没有一点症状吗？比如稍微嗓子不舒服一点，所以“无症状感染”其实只是一种描述，但很难客观界定。毕竟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症状最重，但其实不然。

抗原阳性可以作为确诊依据多出现在显著症状后，症状不显著时可能出现假阴性，抗原检测灵敏度低于核酸检测。但抗原阳性与活病毒的相关性很高，因此，抗原阳性后不建议短时间内重复做抗原或核酸检测，因为一旦出现阳性就说明已经感染了。症状越重的患者，其抗原阳性率更高。如果抗原检测不出来，一方面可能是试剂本身有问题；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症状其实并不重。抗原有时的确出现假阴性，与每个人的操作有关系。

问题3、奥密克戎感染之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专家观点：有，但跟很多人想象的并不一样。所谓后遗症又称Post-COVID-19 condition或long COVID，主要是指感染症状起始后3个月仍存在，至少持续2个月的，不能被其他已知病因所解释的症状。常见的症状包括疲劳、呼吸急促、认知功能障碍等。但人活在世界上什么没有后遗症呢？失恋了也会有后遗症，任何打击都会有后遗症，和受到打击的严重程度有关系，受打击特别严重的人，后遗症也相应加重。新冠病毒的不同病毒株引起的症状也是不完全一样的，就奥密克戎来讲，对于Post-COVID-19 condition的症状，以肺功能的测量为例：在急性感染期，肺功能急剧下降，尤其是重症病人和危重症病人。感染后不需要插管的病人在半年的时间内肺功能快速地恢复，恢复到一年的时候，肺功能又下降，比没有感染的人群速度要快的。所以新冠感染有后遗症，后遗症对肺的损伤和感染的病毒株以及感染严重程度有关，但比例不超过10%。奥密克戎病毒感染后遗症发生率跟德尔塔株相比较，从10.8%降低到4.5%。

问题4、奥密克戎会不会引起多次感染？

专家观点：北京现在流行的“北京株”BF7属于BA.5毒株亚系。对于感染之后再感染，有一些研究报道。从今年在Lancet上发表的丹麦的数据看，在接种过3针疫苗的人群中，如果又有奥密克戎BA.1的感染，对BA.2和BA.5有大于92%的高效保护。卡塔尔国家数据库研究显示，非奥密克戎感染对BA.4和BA.5的感染保护率约30%—40%，患者感染奥密克戎BA.1和BA.2痊愈后对BA.4和BA.5的感染保护约70%到80%，所以再感染是有可能的。感染所产生的保护作用也会随时间减弱，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免疫背景、疫苗接种情况检测率不同，再感染保护率研究的解读需要密切结合研究人群。未来大家要减少再感染，就是避免人群过度的集中，另外戴口罩的防护措施还是非常必要的。文献当中也报道过首次感染几十天被不同毒株再感染的个例。一般感染的中位时间是在五个月左右，170天再感染，和这一次感染的病毒株、下一次接触的病毒株有关系，病毒变异为新毒株在不断地发生，人群感染也会不断地发生。

问题5、阳性同学转阴以后，如果宿友还是阳性，转阴同学活动是否对其他人有影响？

专家观点：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还在探索中，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的标准，就是两次抗原都是阴性，（病程）六天以上，我们也是在实践当中尝试。在宿舍里面所有的同学，包括阳性的同学建议他们在宿舍里面不要出来，尊重楼里面的其他人。抗原转阴的同学呼吸道不再有高浓度的活病毒，所以应该不具有传染性，不影响其他人。

这个问题反映了大家对如何切断传染的思考。其实在宿舍这种环境下要完全切断感染的链路实际上是比较困难的，尤其是奥密克戎传染能力非常强，宿舍又是比较密集的，完全不传播有一定的困难。重要的是大家在心理上不要把这个问题当成问题。目前在校园里无论是疫情的控制还是生活的保障都相对做的很好，相比社会上如医院等高风险场所，校园是安全的。另外公共场合戴口罩、加强通风都是很好的降低传染风险的有效措施。

问题6、打了三针的同学也感染了，那还有没有必要打疫苗？感染一次和接种疫苗哪个合算？感染了奥密克戎之后还要不要再打疫苗？

专家观点：有哮喘、遗传病、过敏症、免疫病（比如类风湿疾病）等疾病的人，是否可以打疫苗？一般的建议是打，除非有过敏史，但过敏也可以换一种不过敏的来打。此外，越有基础疾病的人群越应该接种疫苗。

即使全程接种疫苗和加强针，还是有可能感染。目前接种的疫苗都是针对原始毒株，而我们现在面临的是奥密克戎病毒株，会获得一些免疫保护，但不是绝对的保护力。打了三针疫苗就不感染，是不可能的预期。但大量的临床实验数据，以及疫苗上市后的临床数据等无数的证据表明：全程的疫苗接种对于重症和死亡是有保护的。尤其是针对高龄、高危的人群，这些人感染后不是说三、五天就好了，是以生命为代价的，那疫苗的保护作用就尤为突出。

有的学生认为：“我反正年轻我得了之后就是轻症的，奥密克戎对于年轻人来讲就是发烧、喉咙疼，感染一次能够获得相应免疫的抗体”。那感染一次和接种疫苗哪个合算？当然是不感染划算，感染以后嗓子是很疼的，还伴随着全身酸痛，味觉丧失等等。不小心感染之后获得的被动免疫，跟接种疫苗来免疫类似，是会在大约半年后衰减的。所以即使是感染了奥密克戎也应该打疫苗加强免疫。参考国外的推荐，感染痊愈三个月以后建议再打疫苗。此外，打了疫苗对别人也是一种保护，因为疫苗可以降低感染后病人体内的病毒量，也就是降低了传播力。

奥密克戎的后代在不断变异，我们从过去疫苗和感染中获得的免疫力在随时间下降，但同时更先进、更有效的疫苗也在不断的产生和获批，所以后续序贯的加强，也就是未来打第四针、甚至第五针，能让我们更好的应对新冠病毒，就像应对流感一样。

问题7、有些同学在感染奥密克戎后为什么特别不舒服，应该如何应对？体温正常后又回升是为什么？

专家观点：奥密克戎感染类似于很多其他感染，会引起全身急性的炎症反应，免疫细胞激活，这些虽然是机体试图来控制感染，但同时免疫反应产生的代谢和化学介质可能使得周围神经受累，对正常的睡眠节律有影响，味觉和嗅觉障碍达到50%。还有人觉得有异物想要把它咳出来，也是由于大量的炎症细胞积累。另外，嗓子疼是炎症反应和病毒损伤造成的组织损伤，就像是嗓子破了所以才那么疼，类似口腔溃疡就是粘膜组织破损，所以非常疼，还类似皮肤割破了也很疼。这些症状是免疫系统的反应和正常的疼痛，没什么好办法。打疫苗可以缩短病程，减轻症状，症状能轻一点这是很有收益的事情，所以再次强调接种疫苗的重要性。

有些同学问到“体温正常后又回升是为什么？”。体温有波动是正常的。即使是健康人的体温每天都是有波动，这个波动一度都很正常，但是人们平时不会一直夹着体温计。体温的反复可能是我们生病的时候过度敏感，看到了这个变化，认为是异常的，其实是正常的。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出现了胸疼等严重的症状就要及时就医。

问题8、针对新冠是否有抗病毒的药物？

专家观点：目前有证据支持有效的，且国内又有的抗病毒药物是Paxlovid。有高危重症因素的人群，建议进行积极的抗病毒治疗，并且需要在黄金的抗病毒期五天内进行治疗。65岁以上老年人又有基础病的，如果条件允许建议用药。但一盒药5天的疗程，要2300多块，且可及性不好。Paxlovid是处方药，需要遵医嘱服用。服用的禁忌主要就是药物的过敏反应，病人本身有肝功能异常，肾功能异常，这些人使用起来有药物禁忌。高龄的老人往往同时服用降压、降血脂、降糖等多种药物，更需要在医生的指导下使用。甚至在短时间内，在服用抗病毒药物的同时停用降血脂的药物，好在Paxlovid的治疗周期只有五天的时间。类似作用机制的抗病毒药物有不少国内的在研，未来可能选择性更多。

参考资料：

1、医学院专题讲座回顾 ｜ 实录——防疫奥密克戎：专家面对面

https://mp.weixin.qq.com/s/FvwzPye_Mrw_f6TJhWOPcw